秋意迟迟

【李同光X任如意】拥月入怀(二)

习武之人都习惯早起,任如意从屋里出来的时候,李同光已经备好了早饭,正坐在屋檐下擦拭那把陨铁剑。


少年身姿挺拔如苍松,气势刚健似骄阳。他昨天说的,任如意并不完全赞同,没有她的教导,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他明明靠自己也长得很好。


在没有任何根基,无人相助的情况下,在朝堂站稳了脚跟,于荣华富贵纸醉金迷的环境中,仍不忘初心,反对不义之战,心系天下百姓。


尽管与宁远舟关系剑拔弩张,却还能在他濒死之际送上灵药,她就知道,鹫儿还是那个心存善念,握瑜怀瑾的鹫儿。


庭院的石桌上摆着各式的早点,任如意落座,问他吃过了吗。


李同光才看到她,抱着剑乖巧的站起来,微微摇头,也没有靠近。


迷药劲肯定过了,他以为任如意会直接离开,没想到她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。


“过来,吃饭。”


得了她的话,他才慢慢地挪到石凳上。


任如意习惯了快速进食,没多久就停下了筷子,打量起这间屋子。


“这是哪?”


李同光小声的回答:“郗县城郊。”


很好,郗县离合县近六七十公里。


而且郗县还是朱衣卫旧部最聚集的地方之一,他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破有深意。


李同光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赌没赌对,“朱衣卫怎么说也是师父和娘娘的心血,我虽不再和朱衣卫来往,但也没对它下手。那些昔日忠于师父的朱衣卫逐渐被边缘化,甚至被赶出安都,我就给她们寻来了这地方作为容身之处。”


“待会陪我进城走走。”


任如意何尝看不出他那点写在脸上的心思,不得不说这是亲手教的徒弟,拿捏人的本事倒是学得十成十。


“好。”


师父能留多一刻都是他昼夜求来的恩赐,他的所求所愿从不是能和师父执手相伴,而是只要他能陪在她身边,师父眼里有他,心里有他就足够了,哪怕是只有一点,也心满意足了。


郗县比合县落后一点,没有那么多大规模的酒楼商铺,而是有更多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摊小贩,卖着一点瓜果蔬菜,各类杂货。


任如意留了心,戴了顶幕离,视线被遮挡了一些,所以走得很慢。


突然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芦伸到她面前,再往上看,是李同光那双澄澈单纯的眼睛。


一些记忆突然涌上心头,她伸手接过,语气含笑:“哄我?”


嗯,哄你。


那是好多年前了,她还是朱衣卫左使,昭节皇后也没有死,李同光还是一个没有大名的可怜孩子,刚和师父学了一年武功。


那段时间她忙于朱衣卫内部的事情,有几天没见鹫儿,然后突然有天属下来和她汇报,鹫儿和大皇子打架了,两人都伤得不轻,而且听说还是她家这个先动的手。


她匆匆赶回去,就看到满身伤的鹫儿,和宫里派来问责的内监。


她三言两语挡了回去,就只剩下了始终不愿开口的鹫儿。


看着跪得笔直的少年,任辛气不打一处来,“为什么动手打人?”


他没说话,只是跪着往前凑凑,想像以前撒娇一样抓她裙摆。


任辛退了一步,只当又是那几个皇子又出言侮辱他的出身,恨铁不成钢道:“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,能忍则安,能定则成。你要是真要动手,就把动作做干净,而不是一时上头就给人落了把柄。”


他低着头,不敢抬头看她。


手下走了进来,附耳和她说了几句。这段时间有几个分部不安分,小动作不断,她部署了几日,今晚就是收网的时候,她现在就得赶过去。


她心烦意燥地扫了一眼还跪着的拧巴小孩,“打架还打得一身伤,废物。”


事情解决已经是戌时了,任辛本想就留在这边歇下,京都那边的人传话说鹫儿一天都没有进食,伤口也不让人处理,就把自己关在屋里。


看来伤得也没那么重,还能耍这些小性子,他要作就作吧。


回到安都的时候已是亥时,城门落钥,城内不许再纵马,任辛是走回去的。


安国夜不禁市,不过夜深街边也没多少商贩。


鹫儿的住处不大,下人也不多,此刻除了他那间屋子,其他的堂屋都落了灯。


任辛直接推门而入,就看见他蜷坐在床榻下,头本来埋在腿间,听到动静,呆呆的看过来。


“师父……”


他抬着头,眼角嘴角还是青紫一团,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。


可怜巴巴的。


任辛心软半截,她和小孩子置什么气,哪个小孩不打架,她不该和他说那句重话的。


她背手走进来,定在他跟前,语气柔和不少:“为什么不吃饭?”


“我吃不下。”


任辛叹了一口气,蹲了下来,把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,“吃吧。”


那是一串糖葫芦,山楂不大,糖衣也不够澄亮,品相不好,一看就是被别人挑剩下的,晚上了还卖不出去。


豆大的泪珠又流了出来,他颤颤地伸手接过。


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,也是唯一一串。


看他乖乖的小口小口的吃着,任辛站起来,拿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,“我给你买糖葫芦,不代表今天的事情你没有做错,反思好了吗,说说你哪错了。”


鹫儿咽下口中的山楂,小声的细数着:“我不该和李守基打架,不该给师父添麻烦,不该不吃饭,师父你别生气了。”


看来还有点觉悟,知道认错,勉强原谅他吧。


“为什么打架?”


他又抿着嘴不说话了,又犟又倔,也不知随了谁。


他不能说的,如果他们那些人是说他,和他的生父也就算了,那么多年他已经听惯了,根本激不到他,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对师父出言不逊,那些下流的话不堪入耳,他是不可能说于师父听的,免得辱了师父的耳朵。


那帮癞蛤蟆,他的师父是何等高风亮节的人物,他们怎么敢肖想染指的?

评论(2)

热度(94)
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